陶清筠忽而一声冷笑,垂下眼帘啜一口热茶:“还算有些骨气,他这么一闹,直到我们离京都没见那梁胥从自家宅邸里走出来。不过那梁朗说也为此事彻底离开梁家了,我让发财盯了两日说是去江南了。”
秦惟熙起身又为他续了一盏茶,淡然道:“梁书文可是将他除族谱了?”
陶清筠一声嗤笑:“我看未必。他那长儿废了,次子没了,唯独剩下这个幼子,即使他生了一颗猪心他那些族人也未必肯。”
屋子里一时静谧下来,因木童薛兆等人平日里给住在别处,这间客栈里平日里只有她一行三人在。
陶清筠喝过两盏茶觉得肚中空空正要出了客栈去买些吃食,余光不经意一扫在窗下静坐吃酒一直沉默寡言的褚夜宁。
见他面色红润,他扬起嘴角一笑道:“来此路上七妹与我说恐生了寒症,还要回京后寻了良医来为你诊治一番。如今我瞧着倒不像啊!”
说着陶清筠就要伸手去捏他那张万年不见笑颜只为独自一人绽放的冰块脸。并道:“快让我瞧瞧,怎么我听姑母说那姜容哭哭啼啼闹到了姑父面前非你不嫁。让我想想你是怎么说来着,噢……不娶。”
秦惟熙本是一手端着热茶送入口中,闻言突然一呛咳了出来。
“死胖子、黑嘴松鸡。”褚夜宁起身狠狠踹过一脚,猛地关上了屋门。
门外又听得陶青筠哈哈一笑:“我与你说,明日我有一计,保管你听了来向小爷我赔不是。”
第113章 浴桶吻
这日天气晴朗,几户平日交好的妇人纷纷结伴来江畔边浆洗衣物,河流边的大石还不时有孩童扎起裤腿赤足在泼水嬉戏。
子今来客栈告知此事后,秦惟熙很快将堆积了几日的脏衣放到小木盆中抱起就要前往江边。临走到隔间时她沉思一瞬,想起那日所见卢虞的醉酒失态。
杏眸流转,很快敲了敲隔间的屋门。却再一指轻轻一碰中,门扉自己打了开来。
房间里开着窗,褚夜宁正坐在窗棂下的小桌案上不知想着何事,手里不时把玩着腰间的小香毬。见到她近来褚夜宁很快起了身,又见她怀中所抱得木盆心中了然:“要去江边?”
秦惟熙点了点头一扫床榻上却不见搁放下来的衣物,褚夜宁幽幽望了一眼,开口道:“想来我这儿睡?”
秦惟熙呼吸一停。又听他道:“噢,不是。是想与四哥换房间睡?”
她眨了眨眼,随后腾出一手朝他勾了勾:“拿衣来。四哥,你知不知道做戏要做全套。”
江岸边的卢虞这一次也将她的小女儿带了出来,妇人们依旧围在一起谈天说地,见到身后来人何婶子第一个迎了上去,笑道:“七娘来洗衣裳?前几日你送来的糕点很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吃食。”
秦惟熙点点头,看着江岸边头也不抬地卢虞朝着何婶子莞尔道:“七娘在家中尝做给夫君吃。”
何婶子听她说起前几日见到的贵公子又朝她身后看去,讶道:“今日你夫君没与七娘你一块来吗?”
秦惟熙一面说着一边朝河流中走去:“前几日他染上风寒,七娘怕他过了凉气。”
何婶子听罢笑意更浓,眼角也多出了皱褶:“要得!真是心疼人哩!”
秦惟熙看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江河却是真的想要来浆洗衣物,在罗府里她还未待清洗换下来的衣物转眼的功夫璞娘就会统统拿走,而到了远于京师千里的重庆府子今又来抢着为她浆洗。
她要学会自保,亦要学会自给自足。彼时年少的她统统都学不会的,如今她都要学会。
但放下木盆的那一刻,再双手触碰到那冰凉刺骨的江水时她蓦地一怵。她忽然想起了拉住阿夏跃下江河的那一幕,想起了故乡的雪及母亲与父兄的笑颜,还有那凉透入骨的江水。
秦惟熙蓦地心跳如雷,面色一瞬苍白如纸,登时丢下了手中的木桶起身连腿再退,却已一脚踩入了江河中,很快又被江河下的硬石绊得失去了平衡。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七娘!”。
隐在暗处的子今见此毫不迟疑地疾步走去,余光却见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影飞身而上。
子今停留在原地。
褚夜宁一臂伸长将她很快带入了怀中,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知道,别怕,我在。”
何婶子本在远处与其他妇人闲谈,再看见此处的异样时已然晚了一步,又见她脚下的一双丝履已然被江水浸透,而那t装满衣物的木盆也随着奔流不息的江河飘得越来越远,说道:“七娘你的衣裳都飘走了。”
褚夜宁幽幽地望了一眼:“凡事朝前看不必向后看,丢了便丢了,回去给你买新的。”
话罢,又一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江岸边的大石上。
其余的几个妇人也在这时围了过来与秦惟熙关切一番。
“是崴了脚了,我哪里有敷方可用,我这就去给七娘拿来。”
褚夜宁却已单膝跪地,一手为她湿淋淋的那双丝履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