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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颂立刻站起身,态度诚恳地道谢:“太感谢陆司长了,能得到您的指点,我们就有了努力的方向。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继续抓好革命,促好生产,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她知道,这件事,在陆文龙这里,已经成功地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
剩下的,就需要等待,以及后续可能的补充材料和沟通了。
林建国又带着林颂拜访了几位在关键岗位任职的老战友、老关系。林颂再次拜访了那位老首长。
老首长见到他们,很高兴,他问起林颂这次来京开会的情况。
林颂条理清晰地将会议的主要精神和六五厂后续的落实思路汇报了一下。
这一下似乎引出了老首长的谈兴,说起了当前国家在工业布局、三线建设巩固的一些最新政策和风向把握。
林颂聚精会神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老首长话也多了起来,不仅分析了政策,还点评了一些部委里不同领导的行事风格和关注点,这些信息对于林颂来说,无异于无价之宝。
“小林啊,”老首长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干部,既要埋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像你们探索收音机生产,这个方向是对的,但要把握好度,对为国防科研提供配套产品,绝不能有丝毫松懈。”
“是,首长,您的指示太重要了。我们一定牢记在心。”林颂适时地表达感激和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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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周美娟吸取之前的教训,偷偷把家里那些稍微稀罕点的吃食藏了起来。
但这并没有让她心里觉得踏实,林建国现在三句话不离“颂颂有眼光”“颂颂有格局”“颂颂像我”,父女关系越来越好。
明明不久前,她告诉林建国林薇怀孕的消息时,他还满脸喜色,嘱咐两姐妹要互相帮衬。
怎么转眼间,所有的关注和认可,全都倾斜到了林颂一人身上?
她陷入了一种恐慌中,然而,更令她恐慌的是,林颂要留在京市过年。
这意味着林颂要在这个家里长住,意味着她周美娟得天天面对这个心思深沉的继女。
恐怕到时候,过年期间所有的采买、准备、做饭、收拾大半都要落在她一个人头上。
光是想象自己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他们,忙前忙后,她就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无处发泄的怨愤交织在一起,周美娟睡不好,吃不好,每天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根本没有胃口。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周美娟几次对着林建国,张了张嘴,想说“颂颂留下过年是不是不太方便?家里也没准备那么多东西”,可话到嘴边,看着丈夫那副对林颂引以为荣的模样,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怕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小气、刻薄,破坏了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贤惠大度”的继母形象。
长期的情绪郁结击垮了周美娟的身体,这天早上,周美娟起身时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心口发闷,呼吸急促,脸色煞白地倒在了床上。
林建国被吓得不轻,连忙将人送进医院。
医生仔细检查后,给出的诊断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叮嘱必须卧床静心调养,切忌再劳神动气。
看着病床上一脸憔悴的周美娟,林建国叹气道:“美娟啊,你看你,就是平时心思太重,想得太多。这回听医生的,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家里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养好身体最要紧。”
周美娟病得昏沉,恹恹地点了点头,心里盼着能见到亲生女儿林薇的身影。
但林薇因妊娠反应严重,身子不适,加上李明轩在一旁劝说,医院里细菌多,对孕妇和胎儿不好,便没有去探望。
周美娟期盼落了空,心里正不是滋味,一抬眼,看到林颂走了进来。
周美娟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直冲脑门。在她看来,自己如今躺在病床上这副凄惨样子,全都是被林颂这个死丫头片子给害的!
然而在别人眼里,都觉得周美娟有个孝顺的女儿。
“你可真是有福气啊!瞧你这女儿,多孝顺,多周到!真是难得。”

